宫人看见永宁宫的巧绢立在雨里,失魂落魄的样子,讶然,连忙让她进来避雨,然后去告知了正准备就寝的贤妃。 贤妃披着外衣,神情困倦地出来,一看到巧绢浑身湿漉漉的样子,清醒了几分,问道:“巧绢,这么晚了,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?” 巧绢神情有些恍惚,跪在地上,问道:“贤妃娘娘,您还记得两年前奴婢来找您,让您多提防当初住在永宁宫的史姜灵小姐吗?” 贤妃没想到她连夜赶来见自己,就是要说两年前烂芝麻谷子的事,“史家小姐被你成功捉弄了,但事实证明她也没入皇帝的眼,巧绢你提这个做什么。” “是的,当年奴婢眼拙,竟然看错了。娘娘,对您最威胁的,不是史姜灵小姐,而是太后娘娘啊!”巧绢痛心疾首,“她竟是个不安分的,抢走了雅贵妃的后位,又来撩拨我们的皇帝陛下……” “巧绢!说这种话也要掂量后再说。”贤妃脸色煞白,紧紧抓住手里的丝帕,帘外的宫人凝神屏气,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。 巧绢惊觉自己说得太露骨了,眼神迫切地看着贤妃,希望她能懂了。 若说贤妃没有看出什么端倪,也不可能。相信丽妃也看出来了,不然也不会明里暗里对着史箫容说话话里带刺,苦于没有证据而已。 那两个孩子……更不能主动揭穿了,无论成功与否,一旦揭穿孩子生母是谁,史箫容固然太后之位不保,这两个孩子体内流着的却依旧是货真价实的龙血,无人能改变。得罪了他们,扶养皇子的责任断然不会落在自己手里,更何况,坏了皇帝的好事,事后性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,反而白白便宜了没有卷入此事的妃子。 所以丽妃不敢说,她也不说,就等着谁沉不住气了。 “巧绢,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。我已经知晓了,你先回去。”贤妃理清思绪后,让她退下。 巧绢看着她的神色,原来贤妃早就知道了吗?为什么不动作?这不是最好的把柄吗…… 带着满腹的疑问与委屈,巧绢离开了。 贤妃有些疲倦地半靠着芙蓉榻,散下的长发及腰,随手抓了一缕缠绕把玩,若巧绢再机灵聪慧点,倒也不失为极好的眼线,只可惜了,没有任何可利用的地方,还可能拖累自己。 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,一道女声忽然从帘子后面传来,“姐姐在烦忧什么?” 昭容从里屋缓缓踱步出来,方才的谈话她都听到了,坐在贤妃身侧,乌黑的眼睛盯着她的脸庞。 昭容慢慢地说道:“巧绢不能成事,却总想帮忙,姐姐不如趁此如了她的愿。” “上次她对付史家小女的手段拙劣不堪,我是不会再用她办事的。”贤妃面色不愉,那不是她能接受的行径。 “是啊,所以要让她对您失望,改为投奔到丽妃那边去。她有许多永宁宫的消息,都可以传给丽妃,以丽妃火爆的脾气,可不像姐姐这样能沉得住气。”昭容把手按在贤妃的手背上,秀丽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,“巧绢口无遮拦,相信总会说出足以激怒丽妃的话。永宁宫的人,都以为巧绢是个无能沉不住气的人,不足为惧,不会注意到她在后宫如此搬弄是非的。” 贤妃陷入沉思,因为巧绢曾经是雅贵妃身边的旧人,因性情坦荡从不掩藏,雅贵妃倒是很喜欢这个白纸一样的小丫头。这一身份就是巧绢最大的保护.伞了。但雅贵妃大概没细想,以巧绢这样的性情,平时无事的时候固然好,一遇到事情就坏了,不作不死。如此一来,确实可以一用。 “这件事,就由你来穿针引线。” …… 民居外面,芽雀被雨淋得兜头兜脑的湿,正是春寒料峭,深夜的春雨还是有点冷的。 那三个人立在屋檐下,屋顶上还坐着一个大汉四处望风,不知道在谈论什么。原本声音就轻,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声,越发显得模糊飘渺。 卫斐云立在屋檐灯笼下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