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云般轻巧,剑影同雷光一样快,一脚落地便是渺渺仙姿,一袭白衫随风而舞,就连天界女君们的舞姿都及不上他的柔和,他却又能在片刻间削落满山的枝丫尖儿。 况且,莲辰长了一副清秀模样,眉目如画。 溯玖的剑术就是他教的。因溯玖眼睛不好,莲辰握着他的手一回一回地教,直至他摸透了这剑势的走向,掌握了剑刃的力度。 莲辰也喜欢读书,往往拿着一本诗卷就能细细回味读上个半日。他的声音很好听,如山间泉水,如浮光微风。溯玖就在边上听着,手里拿着笔写下莲辰念的诗。 这时,莲辰便会停下来,敲敲他的脑门:“喏,又写到纸外头了。” 溯玖便放下笔,对着眼前的漆黑道:“都怨师父给的纸太小。”他说得很认真,还带着几分故意的生气,本想知道莲辰会如何应他,却半天不见应答。溯玖慌了,往边上探了探。 却听莲辰远远道:“我给找些好纸,你且等等。” 他的师父,总那么分不清玩笑话与真话。而后,他每一日练字的纸,大小都是能铺满整张桌子的。一日一日,直到他的字练得工整,无须看见也能写得很好。这一笔一锋,与莲辰的字迹能有七八分像。 常有人说,莲辰不容易,能将一个瞎子养得同自己有几分相像;也常有人说,妖界的人养不亲,莲辰这是自找死路。 溯玖觉得前者说的确有几分道理,后者却是瞎说。 溯玖很亲莲辰,素日里都喜欢赖着他。练功时要他陪着,读书时要他陪着,生病时若莲辰走开一步他都会梦魇。师兄们取笑他是将师父当成爹娘了,这般娇滴滴地离不开。却不知这些岁月里,待他好的人极少,莲辰是陪伴他最久的一个。 “我一出生就看不见,母妃抑郁,宫中奴仆疏忽我,父君更是厌弃我。后来,母妃过世,我被舅舅接回了天界凤宫。舅舅待我很好,阿栖弟弟也待我很好。可那一场大火,烧毁了所有……我的阿栖弟弟生死未卜,他还那么小……而我也重新回到了妖界那个噩梦之地……” 那一日他病了,因在冰天雪地里练剑,一身汗让衣服贴在身上,当夜便发了烧。他自小不大会生病,许是来了扶风阁后娇气了许多才这般。他躺在床榻上,年纪轻轻却一脸暮气,令人看着心疼。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,莲辰坐在床榻边,用一块湿帕给他擦手。 莲辰的动作很轻,十分地细心。 “我很想父君待母妃好一点,可我没有办法。我是一个瞎子,做不到像皇兄们一样,去讨父君的欢心。”他许是病糊涂了,头一次自己说了这么多往事,“可后来,我才晓得,父君不喜欢我,是有原因的……” 莲辰顿了顿,轻声问道:“什么原因?” “他怀疑我母妃与别人有染。”溯玖说这句话时,语气平静,“他怀疑我生有残疾,不伦不类,是别人的骨血,他不愿承认我。” 莲辰的手抚过他的面庞:“是他的过错。” “也是……我的过错。” 莲辰摇头:“他不知道你好过那些顽劣的妖界皇族,他也定是不知道,你现在长大了,长得有多好看,剑舞得有多帅气,字写得有多端正,晓得的学问有多宽广。” 莲辰的声音很轻,在这个暖阁中轻轻回荡,落入溯玖的耳中,如三月桃花落地般温柔。 “师父。”溯玖心中落了光,自万丈而撒,他喊他,“你可会如今日般,一直疼惜我?” “会的,师父这一辈子都会如此疼惜你。”莲辰靠近些,抚了抚他的额头,嘴角带着淡淡笑意。溯玖虽看不到莲辰的笑,却也心中暗自想着,那笑容必然很好看。 他的师父,总会说这些他爱听的好话。 可他的师父,也很伤他。 伤到他们恩断义绝,伤到今时今日如仇如敌。 他睁开眼睛,再无睡意。 军帐外,侍从来报,说是天兵那边建起了屏障。 溯玖起身,在旁小憩的季云鹤连忙跟着起身,递过外衫。溯玖瞄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你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