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0月1日,上午10点40分。 放了国庆一日假,和宋野同住的舍友也不在舍堂。 宋野在只有他一个人的空间里更自在,难得没有早起晨跑或读书,九点多才起来,不想出去,在宿舍里煮面吃过,就洗了衣服,打扫卫生。 前天下午和曲燎原在qq上聊过以后,晚上没等来曲燎原的消息。昨天上午下课后,他看到曲燎原一小时前给他留了言,说:【我在外面玩,怕手机没电,今天也别打电话了】 他给曲燎原发消息没得到回应,又打电话,果然关了机。曲家父母昨晚来电话,问他假期安排、叮嘱他照顾好自己,他问起了曲燎原,高姨也说“他没买到票,没回来,和同学玩去了”。 上一条留言消息到现在已经一整天,曲燎原一直是关机状态。 这人是去哪里玩了?不是说就在北京逛一逛?怎么能把手机玩没电了都没地方充电? 是和谁一起?是和同宿舍那个北京同学一起,还是那个甘肃同学? 口口声声说一个月都只顾着训练,没有时间玩,还一个月就认识了两个好朋友,简直烦死了。 宋野扫了几下地,心里郁闷,又拿起手机来试着打给曲燎原,还是关机,更郁闷地把手机扔下了。 来港这一个月,陌生的环境,崭新的学习方式,不太合拍的舍友,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挑战,人生在世,无非适应二字。 他最难适应的不是这些别人觉得困难的事,而是以前一伸手就能碰到的人,整整一个月里,远隔着千里万里不说,还因为封闭式军训全无音讯。 他每一天拍下的日出月落,那些照片里的日月星云,校园,篮球架,图书馆的窗,枝叶草木,甚至是看不到的风,都能让他清楚地记起那一天,他用什么样的心情想念过曲燎原,哪一天的云像只小狗,哪一天的风吹迷了他的眼,哪一天在巴士上有人用普通话聊《亮剑》,哪一天在路上突然闻到草莓棒棒糖的味道,哪一天,哪一天过斑马线时幻听一样听到有人叫“哥哥”,又是哪一天的凌晨在噩梦里惊醒,梦中的残忍画面让他连回忆都不敢。 可是曲燎原根本不懂,说不定还以为他搞这些风花雪月的事,只是一个人太无聊。 他擦了桌子,犹豫了下,又帮舍友也收了收垃圾,出门去丢掉,回来时手机在响,以为又是认识的内地同学在叫他去参加什么social活动,想接起来找理由拒绝掉,拿起手机来看到来电号码,还以为是眼花出现了幻觉。 “喂,”他不怀好意地吓曲燎原,道,“怎么了?我有事要去做,你有话快说。” 电话那头的曲燎原道:“你去做什么?没在学校吗?” 宋野道:“你管我去做什么,只许你去玩,我不能去玩吗?” “你出去玩了?不是只放一天假?”曲燎原大惊道,“离开香港了?我在你们学校门口……这是学校门口吗?可是没看到门,写着大学堂。” 宋野:“……” 十月一日的初秋天气,中华大地从北向南的温度变化并没有其他季节那么大。 曲燎原从学校出发时,穿了件阿迪达斯的插肩拼色薄外套,里面是件阿迪的黑色短袖t,下装是牛仔裤和黑色篮球鞋。这一身都是暑假里宋野给他买的,试穿的时候宋野说这么搭配好看。 但现在他照着门上的玻璃,发现自己丑绝了。军训这一个月他好好涂防晒了,是没晒伤,但是黑得像涂了墨没洗干净,头发短得没有样子,加上这四十多个小时的车程颠簸,从头到脸都是一层灰蒙蒙,衣服也脏了,还沾了火车上的怪味,加上他自己也出汗,整个人都是臭烘烘的了。 他的位置在大学堂,宋野住在沙宣道的港大第二舍堂村,还要坐巴士过来接他。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等,只好背着背包坐在台阶上等宋野。过了会儿发现,大学堂好像也是男生宿舍,进进出出都是男生,多数说英文,有的说粤语,他也听不太懂,觉得港大男生都很帅的样子,年轻男生只要五官端正,不矮,干净一点,就都显得很帅,何况港大学生普遍衣品都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