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不大对,但她的确挺满意姚真的,待她回禀了母亲,这门亲事应该很快就可以定下来。她若现在对大表哥说不喜欢姚真,等过几日她与姚真定了亲,大表哥定会以为她骗他。 他虽然看起来非常有疏离感,但平心而论,在这府中,却是第一个让她有安全感的人,长公主府他的相救与维护,还有那次亭上谈心,她非常感激他细心照顾她的感受,也一直将那份感动记在心中。若是可以,她是不希望自己在他心中留下不好印象的。 几经考虑,她看着他,点了点头。 不知是不是错觉,她好像看见对面的人脸上划过一丝冷笑,接着就听他开口:“姚真,长宁伯嫡长子,学于元德书院,永肃十七年贡士,外人都赞其才华横溢,朗朗君子,前途不可限量,但你知道,他曾做过什么吗?” 郭娆下意识问:“做过什么?” “他与同窗吟诗作画,醉倚青楼,最后与一个青楼女子一夜风流,那女子还怀了他的孩子。” 郭娆倒吸一口冷气,不敢置信,回想起那个连看她一眼都怕唐突的人,那样的人会去逛青楼,与青楼女子厮混? 季瑜见她不信,愈发冷笑,继续:“姚家书香门第,世代清白,怎会容忍一个青楼女子诞下姚家子嗣。但别说,那女子还颇有手段,竟将一向只读圣贤书的姚真迷得颠三倒四,要抬她进门,长宁伯夫人以死相逼才阻了姚真的荒唐,最后想出一个折中之法,便是将青楼女子安置做外室,待其诞下子嗣,滴血认亲,方能迎她入门。” “但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?” 郭娆木然摇头。 “后来青楼女子难产,只能二保一,姚真要保大人,长宁伯夫人要保孩子,两人争执之下,长宁伯夫人不过留了几滴眼泪,指着他骂几句不孝,姚真便心思松动,任稳婆去母留子。” “表妹,曾经姚真待那青楼女子,亦是情深几许的,但那又怎样,却还抵不过生母几句不孝。他对你纵有喜欢,但这样一个软弱无主见,唯母是从的人,将来你若和婆母有隙,你确定他会永远顺从你吗?” 郭娆还是不相信,她道:“我母亲曾经派人去查过姚真的,怎么从未听过有这种事?” “你当真以为这种书香世家就很干净,什么事都能查到?表妹,你要知道,能够对秘密绝对保守的,只有死人。” 而那些可以轻易探听出来的,根本不是秘密。 他的语气似有讥嘲,郭娆忽然脸色发红,是为对他的质疑羞愧的,她道: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?” 季瑜看着她:“我早说过,你是我妹妹,作为兄长,你的亲事我总会上心几分。” 郭娆默然,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,但她唯一知道的是,自己不会嫁姚真了。 她看着这满园梅花,落瓣飘飞的画面很美,想起刚刚与姚真的说笑,却仿佛是个笑话。她看向季瑜,有些失魂落魄:“……多谢大表哥告诉我这些……若无事,我就先走了。” 她却没等他说话,就转身离开,那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寞,季瑜尚未平息的怒气更盛。 柳玉廷在一旁看得明白,见从来光风霁月,寡言少语的季瑜一本正经在那扯谎,要不是他早知道姚真的事,怕是也要信以为真了。 那姚真的确是与个青楼女子有过一段,但那只是个醉酒的意外,青楼女子颇有些俗媚手段,姚真一个整日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怎么会看得透,最后被迷得晕头转向。后来那女子的确为他生了孩子,但她的难产,却与姚真无关。 长宁伯夫人从来就没想过要一个青楼女子进姚家,所以在那女子生产之前就做了些手脚,姚真毕竟是男子,不知后宅手段,更不知自己母亲的手段,傻傻与自己母亲对抗到最后,那女子还是血崩了。 不过现在想想,这件事归咎于姚真也真没错,要不是他太软弱无能,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? 季瑜平复心绪,一转身,就见好友意味深长的眼神,他道:“别这样看着我,要说演戏,怕是谁也比不过你,你那边进展如何?” 柳玉廷本来还在笑着,但听完他的话,面容突然端肃起来:“林立那边已经完全控制住了,只待太子出手,便可一网打尽。” 季瑜撇他一眼,扯了下唇:“柳玉廷,以往是我小看你了。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,君子高洁的太傅之子,竟也有这样心狠手辣的一面。” 柳玉廷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微妙,待平静下来,他道:“玉廷比之世子,尚不及万分之一狠辣。” 季瑜嗤笑出声,不置可否。 两人沉默着走出一段路,季瑜忽而又出声:“你会后悔吗?” “林立勾结同党,欺上瞒下,害信阳数人枉死,本就罪无可恕,我怎会后悔?”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