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地飞舞,如同在天地之间,织就一张绵静雪白的网。 大舜,皇都。 晓晴见云鬟从外回来,因出门的时候并未下雪,也未曾准备雪具,竟是落了满头满身的雪花,当即忙给她打理。 又领着进内换衣裳,因见云鬟脸色不大好。晓晴便问:“怎么了?” 云鬟定了定神,道:“无碍,薛先生如何了?” 晓晴道:“快放心,今日恢复的越发好了,先前因见下雪,便叫人扶着到窗户边儿看了会儿飘雪呢。” 且说且换好了衣裳,云鬟道:“我也去看看他。” 晓晴忙拉住她,说道:“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主子。先前将军府里有一位张爷来见……”她迟疑地看了云鬟片刻,又小声说道:“但我看……那分明是个女孩子。” 云鬟闻听,便知道是张可繁,因问她所来何意。 晓晴道:“她并没有说,只是我看她似乎有些忧愁。因等了半晌不见主子回来,她便自去了。” 云鬟点了点头,料想张可繁并没什么要紧大事,便暂且压下。 只往客房探望薛君生,进门后,见君生果然并未卧床,且靠着炉子坐在窗户边儿上,透过那半掩的窗扇,正扬首在看外间雪花飘零。 云鬟道:“好兴致,只是且也留神,这会儿身子弱,再叫风吹了又害了病,那可不知怎么说了。” 君生见她回来了,便起身微笑:“在这里养尊处优的,还敢害病,岂不是对不起主人了?” 两人落座,有小丫头奉了茶上来,云鬟吃了口,又问了他三两句话。 君生一一回答,因见她面上隐约透出忧色,便问道:“你有什么心事?” 云鬟将茶盏放下,迟疑片刻,才说道:“我方才去刑部来着。” 君生问道:“哦?你……是去找尚书大人的?”他竟一猜便中。 见云鬟点头。君生复道:“看你的样子,倒不像是个有所得,反像是碰了壁。” 云鬟苦笑:“我……我本对尚书大人十万分敬爱,只不知怎地,一对上他,每每便得罪,又惹他不喜,实在非我本愿……”说了这句,便低下头去。 君生眼中透出些若有所思之色,却一笑说道:“你这样儿,倒是让我想起了一句话。” 云鬟好奇:“什么话?” 君生道:“《太平广记》里说,钟毓钟会两弟兄去见魏文帝,钟毓流汗,钟会无汗,文帝便问他两人为何。钟毓回答:战战惶惶,汗出如浆。钟会回答:战战栗栗,汗不敢出。” 云鬟怔了怔,笑道:“你是在取笑我,说我在尚书跟前战战兢兢?” 君生道:“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,我实则是说,尚书在你心中,必然地位殊然,故而你半点儿也不想他不悦,但正因这份‘关心情切’,便越发似如履薄冰似的不知该如何应对,时而汗出如浆,时而汗不敢出,十分矛盾。” 云鬟瞠目结舌,又若有所思。 君生轻轻一笑,复低声说道:“我想了想,除了尚书,你对任何人,不管是其他皇亲贵戚,季行验白少丞,或者是进宫面圣,甚至是六爷。又哪里似对尚书一样惶惶栗栗?照我看来,你便如同对待我们任何一个人一样,坦然应对、不必格外小心就是了。” 云鬟眨了眨眼,似有所悟,又轻轻地叹了口气。 君生道:“怎么了?” 云鬟想起白樘的形容举止,半晌才道:“听君一席话,倒是叫我……好,我尽量就是了。” 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