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落座,便见桌子上空荡荡地,云鬟出门,等了会儿,才见书吏经过,便道:“如何不见递送来的公文?” 那书吏吃了一惊,忙道:“昨儿季行验遍寻不着主事,我方才来又没看见您在,只当今儿竟是不能来的,故而没把公文送来。” 云鬟苦笑,心想:“表哥真是的,我便一日不在府中,竟闹得人尽皆知。”因摆手道:“快去拿来。” 书吏赔笑道:“是是,主事别怪我,不是故意偷懒,委实以为不能来了呢。” 那书吏躬身而去,云鬟甚是无奈,将进门之时,心底忽地有一线光闪过。 脚步立时止住,云鬟皱眉出神,凝神搜寻方才那一抹“似曾相识”,到底是从何而来。 霎时间,似画面倒回,回到方才书吏禀告时的情形。 有一句便跳了出来——“不是故意偷懒,以为不能来……” 如此耳熟。 与此同时,耳畔又响起另一个不同的声音,粗声粗气喝道:“明明是偷懒!” 云鬟摇了摇头,心底千万种场景陡然旋转,昨日在骠骑将军府的种种,随后跟赵黼的种种……却皆都不是。 复又倒回,那一夜同白清辉的种种……忽然间心又似河水漫过沙滩,丝丝地难受起来,忙压下不想此节。 再定神之时,眼前场景变幻,竟是身在驿馆之中,在她面前,是四五美姬,翩然起舞。 两侧闪开之时,睿亲王正举杯劝饮。 她的目光转动,却见“自己”正在悄然对清辉道:“不可贪杯。” 睿亲王调笑数句,清辉举手吃茶。 本能地有所预感,就是在这时了。 云鬟回头,果然见许驿官正进门,从她身旁走过,同在座众人寒暄数句后,睿亲王座下的那个辽人起身斥责——“那日我们遇袭回来……如何没放冰块?” 许驿官忙道:“委实是一时忘了,多半以为殿下那日会在醉红楼歇息半日,故而不曾预备……” 辽人道:“明明偷懒!” 至此,万般皆收,已得欲得。 云鬟蓦地回身,正那书吏捧了公文前来,两下竟相撞在一块儿,文书散落地上。 书吏吓了一跳,云鬟顾不得,只道:“我回头再来看。”拔腿往前,飞快而去。 室内,白樘正慢慢地将有关辽将被杀一案的卷宗缓缓合上,忽地听到门口有人道:“尚书!” 却见是云鬟去而复返,似赶的甚急,有些微微气喘。 白樘道:“怎么?” 云鬟进门,深吸一口气,道:“季行验曾说,亲王马车内的火药,是特制、不需要人手点燃的……” 白樘道:“不错。” 云鬟道:“那日兰剑湖畔,睿亲王曾抱怨,说定了醉红楼的座儿,要午时一刻准时到的。” 白樘挑眉,心念急转,手有些握紧:“你莫非是说,有人便想在睿亲王前往醉红楼的这时候,利用这自燃的火药谋害亲王?” 云鬟点头:“方才尚书问我,前儿在驿馆赴宴有没有发现异状,方才我在回去的时候,无意中……想起一件事。” 白樘见她脸上微红,便道:“不必着急,慢慢说。” 云鬟来时,心底便又将种种过了一遍,微微定神,禀道:“当时许驿官来见众人,睿亲王身边有一位叫做萧撸的侍官抱怨说,那日遇袭回来,驿馆中的人竟粗心大意,不曾在亲王房中准备冰块,且当时睿亲王一件儿不离身的玉宝镯也不见了,当时是清辉、是白少丞问起遇袭那日是哪一日,果然是兰剑湖马车炸裂之时。” 白樘道:“然后呢?” 云鬟道:“许驿官回答,他们以为是睿亲王会歇在醉红楼中,故而疏忽了不曾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