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鬟道:“这件事有些蹊跷,何况咱们初来乍到,又无凭无据,贸然闹出来,只怕不妥。” 晓晴心有余悸,又疑惑说道:“主子,我亲眼见了死人的,如何一转头的功夫竟然无影无踪了?主子,我有些怕。” 云鬟笑了笑:“你也有怕的时候呢?” 晓晴见她笑影比灯火之光还明亮三分,才也跟着露出笑容,却又道:“我也跟主子一样,觉着这件事很古怪,那个死人,满头是血,样子又可怕,这一眨眼的功夫不见了,总不会是我见了鬼呢?” 云鬟若有所思道:“你可记得咱们先前从鄜州上京,在洛阳客栈里的那件事么?” 晓晴如何不记得?当时是林奶娘看见杀人,又夜半见到临窗死尸,吓得几乎也跟着死过去,最后还是云鬟跟薛君生两人联手查出究竟,此事还正惊动了白樘白侍郎。 晓晴忙道:“主子,难道这次也是有凶手害死了人,不慎给我瞧见,又飞快藏起来了么?” 灯影下,云鬟抬指轻轻敲着桌面儿,思忖说道:“未必……你把方才经过再仔细同我说一遍,不得有什么遗漏。” 晓晴忙细细又想,才说道:“我当时口渴,想起来喝茶……”说到这里,忽然又道,“是了,我并不是因口渴醒来的,我听见有些古怪动静从门外传来,就仿佛有人在推门似的,只是当时记不得了。” 云鬟点头:“然后呢?” 晓晴道:“我被惊醒了后,想吃口茶,又听见一声响动,转头看见外头有个影子……我起初还以为是阿喜,可转念一想阿喜不跟咱们住一个院子,我叫了两声,那影子惊动了,便晃动要逃似的,我还没过去,就听见一声叫,然后噗通地响,我出去看,二楼上没人,低头才看见那人跌死在地上了……” 云鬟问道:“你觉着他是失足从楼上掉下去跌死了的?” 晓晴点头:“我猜他是被我发现了,想逃一时来不及,所以就摔下去……” 云鬟道:“你又说他满脸鲜血?还瞪大双眼?” 晓晴回想当时,又忍不住按着胸口:“可不是呢?样子都变了形似的,看不出是谁,大半边脸都是血呢。实在怕人。”说话间,不由自主又靠云鬟近了些。 云鬟转头看了她一会儿,才慢慢说道:“若他是失足掉下楼跌死了的,照你所说仰面朝天的模样,那就该是后脑着地,很该是脑后出血,就算是因摔得狠了,口鼻有些血迹,也不至于满头满脸……” 晓晴听了这一句,蓦地惊动:“主子,果然是这个道理,我如何没想到?那、那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 云鬟道:“有两个可能,第一,是有人在楼上将他杀死,推下楼去。又迅速带走尸体,但是……这案子跟先前客栈那个又不一样,就算凶手武功再高,也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从院子里消失不见,就算他真的有此等能耐,这被害人坠地,总该在地上留下些血渍之类,然而我方才下去细看过,并无任何血迹残留,所以这第一种可能,微乎其微。” 晓晴听得呆呆地,又问道:“那,第二个可能呢?” 云鬟笑而不答:“第二个可能,明儿就知道了。” 晓晴想到方才在门口那一幕,便低着头,小声问道:“主子,你会不会觉着,是我看错了的?” 云鬟笑道:“我并没有疑心你。你只管去睡罢,你所见的那个,未必就是死人。” 晓晴目瞪口呆:“那、那又是什么,难道真是鬼?” 云鬟见她越发往不好的地方去想,叹了口气道:“我的意思是,未必真的有人死了,只管睡去罢了。” 晓晴怔了半晌,才明白了她的意思,只仍满腹疑窦。 次日绝早,云鬟醒来,撇开帘子,却见晓晴在床边儿的桌上趴着正睡,云鬟一怔,知道她必然仍是害怕,故而不敢去外间儿。 她一动之间,有些响动,晓晴惊醒过来,忙过来伺候。 盥漱完毕,趁着云鬟吃早饭的当儿,晓晴便出外把阿喜跟阿留叫了进来,吩咐他们从此就住在这院子里。 且说云鬟吃了饭,便一路出外,相看这会馆内的景致。 如此转了一圈儿,慢慢地将到会宾堂上,迎面就见耿飚杜惟忠两人走来。 他们两个正且行且说什么,见了云鬟,便笑着称呼:“谢典史。”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