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爷也可以这般说,——纵然现在没有,以后未必不会有。” 清辉扫他一眼,仍是冷冷静静道:“世事瞬息万变,只怕未必都如世子所愿。” 这一句,就如一把冰冷的薄刃,冷而锋利,伤人于无知不觉之时。 赵黼本是笑吟吟地,猛然听了这句,脸上笑却如退潮一般,极快地消散不见了。 清辉心不在他身上,只飞快地将尸格都看过了,满脸疑云。 原来按照验尸记载,这宋邰跟韩敏身上并无可疑的伤,更没有致命伤,若不是仔细查验,单看表面的话,必然以为一个是淹死,一个是自缢身亡的。 清辉喃喃道:“这是怎么做到的?这里记载说或许用了毒物,可银针却探不出什么……再说纵然用了毒,也该有些挣扎痕迹才对?如何死的毫无异样。” 赵黼面无表情,听着他自言自语,也不搭腔。 两个人虽对面而坐,却各怀心思,室内一时静了下来,便显出院子里的动静了。 清辉把尸格又看一遍,才起身来到窗户边儿上,往外一看,果然见阿泽正又教导蒋勋。 蒋勋因毕竟第一次习武,动作不灵,又因有些心神恍惚,一个转身间站立不稳,便狠狠地跌在地上。 他的丫头小翠十分心疼,忙跑过去扶住,却又惊叫了声,原来蒋勋的手上被蹭破了,划出一道血口子来。 小翠便着急道:“少爷伤着了,进去上药可好?” 蒋勋呆呆看了她一会儿,却将她推开,重又握起那把剑来,竟发疯似得乱劈乱砍起来,口中乱嚷道:“杀了你们!杀了你们!” 清辉吓了一跳,忙跑出屋子。 身后赵黼听动静不对,就也站起来,从窗口看了眼,见蒋勋趔趔趄趄之状,便一声冷笑。 阿泽眼疾手快,抽空把蒋勋制住,轻轻地把剑抽走,要知道蒋勋乱挥不打紧,最怕他伤了自个儿。 此刻清辉也赶到跟前儿,因斥道:“你胡闹什么?若是伤着了可如何是好?” 蒋勋回头,看着清辉,眼中的泪便又纷纷坠下,只不说话。 清辉皱眉,握着他的肩膀看了会儿,道:“你又哭什么?可知你已经很了不得了?我父亲……父亲他请了个高明的教习,要教导我习武,然而我不耐烦记那些招数,更烦那些令人吃累的把式,且我最厌烦身上出汗,所以总不情愿去练。” 蒋勋本极伤心,听清辉这样说来,便仰头怔怔听着。 清辉又道:“你瞧你,什么也不怕,不必说是流汗,纵然是流血,你尚且不在意呢,你才起步,哪里就能无所不能了?可你有这份儿心,已经够我钦佩的了。” 蒋勋听到这里,眼中满蕴了泪,盯了清辉一会,猛地张手将他抱住,竟嚎啕着哭叫道:“我想习武,想变得很厉害,我不要再被坏人欺负!我也……也想护着哥哥……” 清辉原本静静听着,听到最后一句,却微微睁大双眸。 上回在书院内,清辉虽及时救了蒋勋,但若不是阿泽,竟几乎把清辉也折了进去。故而蒋勋才如此说。清辉略一想,便已明白他的用意。 偌大的庭院中间儿,小翠跟阿泽站在旁边,小翠已禁不住掏出帕子拭泪,阿泽提着剑,不知如何是好。 而那两个拥抱的小小身影中,是清辉抬手,在蒋勋头上轻轻地抚过,微笑轻声说道:“那好,以后……就由你来护着我了。” 蒋勋愣了楞,而后却抱紧清辉,放声大哭出来,这一回,却是心头得了所慰的感动而泣罢了。 在场众人皆动容,只赵黼远远地看着,一脸无谓。 这一日,云鬟便乘车来到将军府。 因季陶然在府内养“病”,先前罗氏探望的时候,知道了他的心意,曾亲口应允过让云鬟来探望。 事关云鬟的所有,罗氏本都极有分寸,不肯对她多行一件事儿,免得错错对对之类,故而上回纵然是宣平侯府来请,也要亲问云鬟的意思,不肯多口。 可因她最疼惜季陶然,所以也顾不得了,幸而云鬟心里也惦记着,见罗氏稍透出一丝儿口风,她便顺势道:“先前我回府来,表哥频来探望,十分关切,如今他受了伤,女儿也欲过府一探,不知母亲意下如何?” 罗氏见她如此伶俐,心中大慰:“他虽并无大碍,但你们兄妹,要去看望也是你一片情分心意。”当下派人去夫人那边儿禀过了,就叫门上备车。 云鬟回房,先换了一身儿衣裳,罗氏又叮嘱了几句,叫跟随的小丫头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