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床上,自没有那么多觉可睡,故长安去时,只听屋里嘻嘻哈哈的都是圆圆的声音,推门一看,果然圆圆薛白笙等人都在。 “爷,你来啦。”见长安过来,圆圆麻溜地起身搬了张凳子放在自己身边,让长安与她一起围坐在薛红药床前。 “讲什么呢,这般开心?”长安坐下,笑问。 “讲袁俊他们那几个小子去鱼市上去买海货,语言不通还和渔民讨价还价,也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岔子,气得当地的渔民拿海胆扔他们,袁俊还被龙虾夹了屁股,到现在都只能歪着身子坐。”圆圆提起这事还是忍俊不禁。 长安听罢,配合地笑了笑,又问床上的薛红药:“今日可觉着好些了?” 薛红药点点头,抬眸看着床边上的薛白笙道:“爹,你在这儿陪了我一天,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,你回去早些休息吧。” 薛白笙这几天见薛红药一切正常,原本因为怕她寻死也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,答应着和长安圆圆打了招呼,出去了。 “爷,厨下还炖着给您做的夜宵呢,我去看看。”圆圆也是个机灵的,薛白笙一走,她便也站起身道。 长安颔首,转眼房里便只剩下薛红药和长安两人。 薛红药黑莹莹的眸子看着长安,低声道:“千岁,我有一件事想求你。” “你我之间无需求字,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便是了。”长安道。 薛红药抿了抿有了些血色的唇,道:“当初我是被人迷晕了藏在箱中,跟着陈复礼陈公子的队伍出的盛京。” 陈复礼?长安认真一想,记起此人曾去她府上为林蔼他们做过传话人。“原是这个病秧子。” 薛红药微微摇头,道:“与陈公子无关,他也是被逼无奈。在路上他为了护我,更是与林家的鹰犬起了冲突,被暗算致死。我与他非亲非故,连累他一条性命委实于心难安。他身边没什么亲人,只有一个照顾他长大与他情同母子的乳母,失了他的庇护,估计也是处境堪怜。千岁,你能不能帮我去打听一下她的下落,我想尽我所能,为她养老送终。” 长安点头,道:“这是应该的,他既是你的恩人,便也算是有恩于我了。” “谢谢你。”薛红药眉头微微舒展,顿了顿,又问“千岁,你可有纪姐姐的消息?” 提起纪晴桐,长安心情便有些沉重。她克制着低落的情绪,微笑道:“我到此地之后,已经派人去夔州瞧她了,想必不日便会有消息。” 是夜,长安心绪烦乱难以入眠,纵房中置了冰盆,还是觉得闷热难当。睡不着,她也不勉强,披了衣服来到院中闲逛。 其实烦恼之事每日都有,她也不是夜夜都失眠,大约是这春夏之交,比之其它季节更容易让人心绪躁动吧。 这间院子虽然算不上特别大,却也小桥流水景致玲珑,与大院疏朗开阔的风格十分不搭,大约是陈若霖为了取悦她特意为她布置的。 想起陈若霖这厮,长安便觉头疼。这福州若要改天换日,陈若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,但他本身也是个极危险的存在,一旦福州由他坐镇,说不定情况比现在更糟。虽然他在她面前说得天花乱坠,但她早已不是那等男人几句话就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天真女子,在她看来,如果你没有这个实力让男人情不情愿都得对你好,那么男人所谓的会对你好,无非也是取决于他自己的心情罢了。他今日喜欢你,可以对你说一辈子对你好,明日不喜欢你了,就可以把你一脚踢开,毕竟乱说话又不会受天谴。 没有感情基础,一个男人要想光凭嘴上功夫让她相信他的真心,几乎是不可能的。 在陈若霖面前,她有这个实力让他不管情愿不情愿都说到做到吗?她没有。她和陈若霖有感情基础吗?也没有。所以,他那些感人肺腑的话,在她这里收效甚微。 但她也不能这么无限期地一直犹豫下去,在陈若霖和他父兄之间她必须做出个选择来,如果她不能主动去做这个选择,她相信他会逼她去做的。主动,总比被动要好。 也许,是时候去见福王陈宝琛了…… 长安漫步走过短短的白玉石拱桥,绕过精巧玲珑的假山,忽见一人站在月牙状的小池边,身边地上放着一盏灯笼,微弱的光线映得那人素衣长发身形伶仃,乍一看去背影和慕容泓简直说不出的相像。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