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长安拿了姚金杏留下的布带和药粉,坐到床沿上。 龙霜答应着出去,走到门口看到门外站着陈若霖的一名随行,便问:“你有什么事?” “我可以进去照顾我家公子吗?”那随从面无表情地问。 长安倒是记得这人,他虽然话不多,但好像挺受陈若霖器重的,最关键的是,他还是那个协助陈若霖烤肉的处理猎物的熟手。 “让他进来。”长安道。 龙霜让开一边,让随从进了房间。 那随从一进门,见长安正在解陈若霖左手的手套,忙冲过去阻道:“你不要碰!” 他情绪激动,声音也大,将长安吓了一跳。 龙霜瞬间回转,挡在长安面前手按刀柄,呵斥道:“不得无礼!” 长安道:“没事没事。人家的主子为着救我还躺在这儿生死不知呢,你这会儿还要欺负他的随从不成?先下去吧,把那些刺客的尸体处理一下,脸都擦洗干净,我要一具具看。” 提到这个龙霜便又是后怕又是羞愧,红着脸拱手退下。 长安起身坐到桌旁,把床边的位置腾出来。 随从看着她。 “怎么,你还想叫我出去不成?”长安端坐不动。 那随从到底不忍心拼着让主子一直流血和她犟到底,很快过去跪在床沿下,将陈若霖被鲜血浸透的破手套解了下来,用酒小心翼翼地擦去伤口处的血渍。 长安此时才彻底看清楚陈若霖左手的全貌。 那是一只相当可怖的手。整只手都布满了类似重度烧伤后留下的深厚形疤痕,指关节处疤痕尤其厚重,层层叠叠的让他的五根手指看上去都像畸形一般。 这绝对是一只能止小儿夜啼的手。 长安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伤害能让一只手变成这副模样,一如她无法想象,一只看上去已经畸形了的手,是如何做到握刀杀人灵活自如的。 随从如待珍宝一样将那只可怖的手上的伤口都敷好药,用布带一圈一圈地包起来,包得严严实实一寸皮肤也没露在外面,就跟戴着手套的效果一样。 长安看了他一眼,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随从默了一下,将陈若霖包扎好的左手珍而重之地放回床上,道:“肥肥。” “肥肥?这名字挺有个性啊,谁给你取的?”长安问。 肥肥转过脸来正视着她,道:“你不用跟我搭话,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。也许你在我家公子眼里有特别值得交往的价值,但你在我眼里,跟那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。” “跟哪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?”长安接着他的话问。 肥肥不说话。 “跟那些睡了他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?”长安再问。 肥肥暴怒。但他显然是个合格的下属,自己再生气,也不会擅自行动。所以他暴怒之后的表现,不过是把脸一扭,不再搭理长安。 长安确定了这是个对陈若霖绝对忠心的下属,也就放心把这里交给他,自己出门下楼去了。 百多具尸首全部搬到了驿站前面,排成几排。龙霜正与士兵们一起在尸体上搜寻蛛丝马迹,见长安下来,便过来回道:“县令那边问过了,这些人是以做买卖和卖艺的名头分批进来的,最早那批人进来怕是有两个月了。他们的住处和身上都搜过了,暂时没发现能证明他们来历和身份的东西。” 长安伸手:“灯笼给我。” 龙霜将自己手里的灯笼递给她,她提着灯笼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看过去,看了一大半之后,居然给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。 那个人,她在剑川的皇宫里见过,应该是赢烨的一名近卫。 之前陈若霖说这些人是赢烨派来的,她还持怀疑态度,想不到还真的是。 最早的那批两个月前赶到这里,这个时间点,有些耐人寻味。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