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德仁的嘶叫声惨烈得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。 台下众人被他这声惨叫惊得齐齐一抖,凡是男人或多或少都感觉到自己裆下也是一疼,本就不好的面色更形苍白。 长安却靠在椅背上长眸微眯一脸惬意道:“听,多么悦耳的声音。” 陈若霖笑着向她这边微倾身子,道:“知音所闻略同。” 围观百姓中有低低的哭声传来。 眼眶红肿的妻子将被泪水沾湿的脸颊贴在双目含泪的丈夫肩头,哽咽不能自已:“这个恶贼也有今天。总算有人替我们可怜的囡囡报仇了。” 而似这样的夫妻,几乎遍布人群的每个角落。 长安从座位上起身,下了台阶,站在过道上喊:“孟大人。” 孟衢猛然回神,他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长安这个太监做事到底有多恣意多狠绝。想起自己还曾在他与裘氏父子起冲突时帮过裘氏父子说话,当即从座位上起来趴在长安脚下,颤着嗓音道:“静候千岁吩咐?” “既然裘伯爷已经净过身了,那就可以进行下一个步骤了。接下来该焚香祭祖祷告天地了是不是?”长安问。 孟衢头都不敢抬,答:“是。” “千岁,裘德仁晕过去了。”台上袁冲道。 长安道:“泼醒。” 兵丁飞快地提了水桶来,袁冲拎起往裘德仁脸上一泼,裘德仁还是一动不动。 “千岁,裘德仁昏得深沉,水泼不醒。”袁冲如实禀道。 长安皱眉:“昏迷不醒?那杂家这认子大会如何进行?”她似是没了主意,侧过头征询就在近旁的陈若霖的意见:“如何是好?” 陈若霖道:“看来裘伯爷德薄福浅,没这个福气做千岁的义子。既然千岁兴致不减,何不当场重收一个?” 他这话一出,在场众人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。 “三日说得有理,只是,选谁好呢?”长安一一扫视在座诸人。 在她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人都恨不能把头埋到□□里去好让她看不见自己,或者脚下地面立刻开裂,让自己掉进万丈深渊也好过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众阉割。 气氛僵滞,风吹动衣角都能让人紧张得浑身震颤,令人喘不过气的短暂寂静过后—— “孟大人。”长安宜男宜女的嗓音清冷响起。 趴在她脚旁的孟衢吓得一抖,喏喏道:“下官在。” “你一向与裘氏父子交好,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,既然裘伯爷不成了,那就换你来当杂家的义子吧。” 孟衢瞳孔放大,脖颈似被人掐住了一般,面庞紫涨舌根发麻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 长安见他不说话,好脾气地蹲下身来,道:“瞧你,衣冠不整成何体统?杂家以为,若是帽子戴不正,那就干脆不要戴,免得让人看了碍眼,想把你这戴不正帽子的脑袋都拧下来。”她一边说一边将歪斜的官帽从他头上摘下来,随手往旁边一扔。 孟衢听着那尽在咫尺的低柔嗓音,身子筛糠般抖了起来,一迭声道:“下官知罪,恳请千岁饶命,千岁饶命……” “诶?杂家是说想收你做义子,何时说要杀你了?”长安起身,伸手揪住孟衢花白的发髻,往圆台那边拖去。 孟衢不敢跟她犟,手脚瘫软起不来身,只能随着她的步伐四肢着地如狗一般跟在她身后爬。 “待咱俩成了父子,也许你就能更好地理解杂家的想法了。”长安一边拖着他缓步前行一边悠然道,“那日在平阳伯府,杂家说有人亲眼看到裘德仁虐杀女童,你说,不过是些孩子而已,不值一提。杂家不认同。在杂家心里,孩子的命也是命。杀了孩子,应该偿命。杂家还说,有人举报裘氏父子仗势欺人为祸乡里,作恶多端罄竹难书。你又说,杂家没有证据,没有证据,就不能妄加罪名。杂家也不认同。在杂家心里,没有证据,不能抹灭你曾犯过的罪行。不能妄加罪名,那直接取了性命如何?诸如此类,以后有时间,你我父子可以慢慢研讨。” 孟衢见他果然翻旧账,心知他是记恨上了,额上的汗更是如雨一般往下落,心中慌乱得连头发快要被拽下来似的疼都顾不上了。 在场众人全都将目光投在长安与孟衢两人身上,唯独圆圆偷眼观察着陈若霖。 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