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这么一会儿工夫,天就黑了,长安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依稀看到他的眼亮晶晶的。 “丰乐楼刘瞻之死,你说过,算你欠我的,我不想再等了,你现在就还。我也不要别的,只要你为了我,不要这么快放弃你自己,就算还我人情了。” 长安仰头看着他半晌,无奈地笑:“钟羡,你可真会找机会讨债。” “当然,而且绝对不容你赖账不还。”钟羡脱下自己的亵衣准备裁成布条给长安包扎伤口。 “钟羡,快把衣服穿好。你若是再病了,我们就彻底没希望了。”长安在寒冷和疼痛的双重折磨下,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来。 “可是你的伤口必须重新包扎。”钟羡道。 “我知道,我身上有布,比你裁的好,也比你裁的更适合包扎伤口。”长安此刻说话都有些气喘,说了几句便要停下来歇一会,然后接着道“你先把你的衣服穿好,然后,来帮我脱衣服。” 钟羡听她这么说,只得自己先穿好了衣服,然后将长安的棉袄解开,当解她里面的亵衣时,他稍微有些不自在,但亵衣上的血迹让他摒弃了心中那点杂念。 虽是天色已暗,但今晚有月亮,月光与雪光交相辉映,反使得这样的雪夜比平常夜晚要明亮不少。也是借着这冷冷的雪月之光,钟羡看到长安身上果然有布条,就缠在她的胸口。 “结头在左边。”长安本想自己动手去解的,但她发现自己真的做不到,右臂稍有动作,便会拉扯到右胸上的伤口,真的很疼。 钟羡知道自己应该加快动作,因为天气很冷,让长安这样暴露在冷风中,太容易让她更加虚弱。可是,这样的事情…… 即便是这样的事情,他也必须去做。 他屏住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手不那么抖,在长安左侧腋下找到布带的结头后,却还是笨手笨脚地解了好一会儿才解开。 结头解开后,布带本该自己一层层地松下来,可因为右侧被长安的血湿透了,黏在了一起,所以钟羡不得不一手扶住长安,一手将裹在她身上的布条一圈一圈地解下来,直到她的上半身完全裸呈在他面前。 此情此景下,钟羡自不可能会有什么旖旎心思,但尴尬却无可避免。 他尽量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长安的伤口上,可那伤口就在她右边胸部上面一点,要包扎,就必须将布带穿过她的两侧腋下并绕道肩上以作固定,他不可能完全不看这些地方。 “钟羡,你完了,今日之后,你必须要对我负责了。”为了缓解气氛,长安语调轻松地与他开玩笑道。 钟羡却没有配合她的玩笑,只是细致而快速地给她包扎好伤口,将她的亵衣和棉袄重新系好,然后抬眸看着她,认真道:“你若愿意,我求之不得。” 长安:“……” 钟羡说完这句,便背过身跪在雪地上,回头对长安道:“你还能动吗?趴到我背上来,我背你走。” 长安咬牙起身,趴到他背上,胳膊搭在他肩上圈住他的脖子。 钟羡双手伸到背后托住长安的臀部,试着起身,可重伤之下,他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起得来。他担心长安察觉,于是假装忘了拿刀,一手托着长安一手拿起原本扔在雪地上的刀,拄着刀站了起来。 他背着长安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艰难地往前跋涉,将马匹留在原处。 “马,不牵着么?”长安脸枕在他肩上,问。 “既然你已经不能骑马,我还要马做什么?”钟羡道。 “逃命途中,却把马给扔了。钟羡,你这么傻,你娘知道吗?”长安问。 “不知道。在她心里,她儿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。”钟羡道。 原本是一句调侃之语,没想到却得到如此正经的回答,长安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,胸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