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,盈亏自负。 说来也怪,她也不是第一次摸他的脸,以前作起死来都捧着他的脸亲过他,当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。然而此刻被他握着手腕一点一点探向他的脸颊时,她居然浑身都不得劲起来,以至于心口发慌掌心发烫。 所有的不安与挣扎都在她手掌贴上他脸颊的那一刻突然沉寂下来。殿中静得落针可闻,唯有两人的心跳声在这片沉静中鼓噪不安。 慕容泓低垂的长睫轻颤,像极了一只受惊的蝴蝶,显然他自己也并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。 长安心中暗叹:何必呢? 短暂的适应过后,慕容泓沉稳地掀开羽睫抬起双眸,看着长安道:“你不是地上的泥,因为朕不可能让一块泥来触碰自己。朕也不是天上的云,因为云终你一生都无法触及。但朕,只要你愿意,你永远都能触碰得到。” 第236章 拒绝 手抚着皇帝的脸,耳听着皇帝的肺腑之言,长安却愈发觉着自己真的是个狠心的人。 她完全不感动,她只感到了压力。 现在她听到的这些话完全不像是慕容泓这样性格的人能说出口的,可也正因为如此,她知道他动了真心。人,大约也只会在自己真心相待之人面前卸下心防放下尊严了吧。 她知道的这样的真心弥足珍贵,但她不能接受,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说句诛心之言,他慕容泓除了身份与这张脸之外,其他方面,还真没有让她感兴趣的。 她是鸟,她想要的永远都是天空,而不是牢笼。而他,显然还不够资格让她心甘情愿为他折断双翼落回地面。 她倏然抽回手,退后两步,一撩下摆跪了下来。 慕容泓眉头微蹙。 “陛下心意拳拳难能可贵。然而奴才德浅福薄,不敢领受。”长安低着头,声音很轻,但语调却甚是坚决。 慕容泓落空的手渐渐紧握成拳,他发狠一般盯着跪在地上的人,道:“朕若执意如此呢?” 长安微微抬起头来,直视前方道:“若陛下执意如此,即便能保奴才不死在欺君之罪下,只怕那时的奴才,也绝不是您现在所看到的奴才了。奴才自幼女扮男装,十数年来从未恢复过女子身份,奴才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一个女人了。奴才只会像男人一样去战斗,人在何处,战场就在何处。” 慕容泓自然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。人在何处,战场就在何处,言下之意他把她当心腹留在身边,她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。而他若将她当女人留在身边,那么她的敌人就成了他的女人。 她若在后宫搅动风浪,结果无外乎两种。其一,他护着她,那么后宫永无宁日,他将被夹在后宫与外朝之间举步维艰。其二,他不护着她,那么彼此间的感情必会被一点一滴地消耗殆尽,最后没有靠山的她要么死于后宫的阴谋诡计之中,要么不得不被他打入冷宫。 这件事只要用理智去权衡利弊,就会知道,什么样的改变都不如维持现状。除非有一天他真的强大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地步,如若不然,自身难保的他,拿什么去保护自己这份多余的感情? 他都明白的,他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,因为于他而言,妻妾成群这样的事他是打心里排斥的。和一个人建立起可以相互信任的亲密关系尚且不易,更何况是与一群人?若是精神上不能足够亲密,身体上的接触岂非更成了一种折磨?更遑论她们若是始终忠心于她们的家族,她们将永远都站在他的对立面。 而人,又怎会不忠心于自己的家族呢? 他从未像喜欢桃花那样单纯地去喜欢过一个女人,然而严寒酷暑中,又哪里会有桃花盛开? 一瞬间心灰意冷,他背过身去,道:“朕知道了,你退下吧。” 长安默默地行了一礼,退出殿外。 殿前廊下,爱鱼还在跟那只鳖玩耍。爱鱼显而易见甚是快活,但那只鳖快活么?长安认为:未必。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,以违反自己本性的生活方式活着,总归不会快活的。 是夜长福值夜,长安跟着郭晴林去长信宫滴翠阁。她袖中藏着一只毛绒球,这就是她今夜的防身武器了。 滴翠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