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便停住,问:“怎么?想说你并不认得?” “不不,奴才自然是认得的。”长安觑他一眼,小心翼翼地问“奴才只是不明白,您既然有这样的把柄在手,何不去向太后邀功?” “你觉得杂家还有往上升迁的余地么?”郭晴林不答反问。 一个太监,做到司宫台内侍监已是极致,再往上,恐怕也只有长安向往的九千岁了。可这九千岁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,更不是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。 “纵然不能升迁,至少能固宠啊。”长安巴结地笑道。 “固宠?那是你们这些新进宫的、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才稀罕的东西。于我而言,还不如拿来博你一笑呢。”郭晴林目光温存道。 长安胳膊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,心中暗骂:死变态真特么肉麻! “那,这个张昌宗,不知到底有什么问题?”长安并没有承认自己与他的关系,而是直切主题。 郭晴林全不在意,道:“这个人坏就坏在他有野心。如今他以太监的身份进宫服侍太后,却被太后拘在长信宫不得外出一步,这与他当初设想的宫中生活应是不一样的。他现在还能忍,待到他不能忍时,太后只需稍加引诱,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出卖将他改头换面送进宫来的那个人。太后眼里不揉沙子,她想除掉的人,即便陛下亲政了,也未必能保得住,更遑论,陛下现在还没有亲政。而只要除掉这个人,更是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。”他看着长安目露怜悯,“你的处境,真真堪忧啊。” 长安往身后的廊柱上一靠,笑得狡狯无比,道:“郭公公,您知道奴才认刘汾做干爹那就是个幌子,如今您要奴才拜您做师父,这可是真正的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啊。可您若不能让奴才心悦诚服,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刘汾。既如此,您何不露上一手,让奴才瞧瞧您真正的实力呢?” 郭晴林睨着她道:“你这奴才好大的脸,别人都只有上赶着拜师的,你倒还拿上乔了。殊不闻‘千里马常有,而伯乐不常有’?” 长安老神在在道:“话虽不错,但就事论事,在这宫里头,能让您这位伯乐看上的千里马也不多吧?如若不然,缘何您到现在还是身后空空呢?” 郭晴林走近她,抬手伸向她的颊侧,这次长安没躲。 郭晴林眼中泛起笑意,捋了捋着她的衣服领子,目光幽深慢条斯理道:“好,这就当做,师父送你的见面礼。” 两人分开后,长安回到甘露殿内殿,慕容泓还未醒。 长安用手试了下他额上的温度,中药起效慢,额上的温度还是略高。 “好了,这里交给我看着,你去歇会儿吧。”长安对长福道。 长福正憋尿憋得厉害,闻言如获大赦,说一声“谢谢安哥”便跑了。 殿里没有下人坐的地方,长安便干脆坐在榻下的脚踏上,琢磨郭晴林有此一举的意图。 越龙有没有背叛之意不得而知,但既然郭晴林已经盯上了他,就注定他不能善终了。其实他不得善终的结局也不是从郭晴林盯上他才注定的,而是他被李展领进宫的那一天就注定了。 认真说来,越龙此人也算不得什么罪大恶极之人,不过立身不正贪图富贵罢了。在这世道上,寻常人尚有飞来横祸呢,更遑论他这有隙可乘被人算计的。 只不过相较于她这布局的,越龙到底是显得无辜了一些。但她却发现自己对于他的悲剧更多的感触不是愧疚与同情,而是无力,深深地无力。 说到底他们都是小人物,谁也难保哪天自己就被别人给做成了局,更难保越龙的今天,不会是她的明天。 话说回来,在这座皇宫里,根本就没有谁是真正安全的。慕容泓身为皇帝,普天之下再没谁的身份比他更尊贵了,可他不也是最危险的那个么?归根究底,一切悲剧的源头,都不过是大家都生活在一个只有上等人才有人权的社会里罢了。 回到越龙这件事上,越龙一旦遭遇不测,被她设计构陷的冬儿十有八九也不能幸免。 她低眸看着自己的一双手,如今这双手,可也算沾满血腥了吧…… “在想什m.HZGJJX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