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和绵花就是那缠起了放,放了又缠的。好一阵村里的孩儿们都还时不时地怀念阔太太,女孩们的脚又裹上了,阔太太咋也不来检查哩?那糖真甜真香啊! 李茹穿过来头三天都在发呆,等知道自己身为老祖宗以后,顿时来了责任感,当下就让两个女孩儿把脚给放了,外头虽然还是裹着,但都是松松的样子货,不扎眼就行。 幸好偏远小村对这个小脚的要求不严,两个女孩儿的脚受的损伤并不严重,估计再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个七八成,而李梅自己却因为是家里的娇闺女,缠脚的时候家里人没舍得下死手,也是个样子货,骨头倒没打折。 那阔太太是去年来的,李茹没福见着,不过光从大家说的话里也能大模约想像出来。 这大概就是革(斗)命(争)不彻底,主要靠空想的文艺小清新女郎吧? 但不管阔太太的理想有没有实现,她出现在偏远小山村里,也算是给村人原始封闭的生活吹过了一丝微风。 妇女们提起来都要撇撇嘴,说上一句不守妇道,可眼里那羡慕的光是藏不住的。 没出嫁的姑娘们偷偷地跟小伙伴们议论阔太太的穿着打扮,脸上擦没擦粉,那首饰能值多少钱? 就连十岁出头的两个小闺女也是这样。 绵花冲着小兰点头,“诶,诶,是来,一模一样,小兰剪得好看!” 等小兰剪好,这疯丫头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跳起来,冲进屋里拿出一面洋铁方镜来,东照西照。 “真凉快,娘怎么不早给剪?” 轮到绵花时,绵花有点忐忑,“娘,要不我就算了吧?那,万一村里人说哩?” “怕啥,说就说,还能少块肉?” 李茹很是强势地给她也剪成了短发,绵花的脸更圆些,李茹还来了点花样,让头发盖过了耳朵,内短外长,看上就更乖巧了。 就连坐在一边淅沥呼噜吃晚饭的双贵,也偷偷地拿眼睛瞅过来好几回。 李茹心里就更是恨这男孩蠢,但凡动一点脑筋就能想明白的道理! 养母要是待他不好,还能给他养个这么好的媳妇? 两个闺女都弄好了头发,李茹自己也把披到腰间的头发咔嚓剪短成了过肩。 三十五岁,放在现代,未婚的都有的是,想怎么打扮怎么亲潮都由着自己,可在村里不行,这个年纪就是中年往上了,儿女都要说亲了,能显摆啥?粗布褂裤,灰黑蓝三个色随便配,能有囫囵衣裳就不错了,还想啥花红柳绿呢! 所以村里三十奔上的妇女们,都是脑后梳髻,灰扑扑的宽大粗布衣,再加上长年下地,风吹日哂,能有个人样就不错了…… 要让李茹看,这些妇女啊,连现代跳广场舞的六十岁大妈,都瞧着比她们年轻有活力。 李茹自打穿来照过一回镜子以后,就彻底地不想再多看自己一眼了。 随手拿黑布网兜把自己剪短的头发一扎,不细看都看不出动过,只是大圆髻变得小了点,她还是那个总木着脸的中年寡妇。m.hzGJJX.cOM